-弱紫与无解-

想把我唱给你听♪
努力复建中。

【冲神】少女病xEND

少女病xEND

*12.8.24~17.8.24写作五周年纪念
*从冲神始,那么也以冲神作为纪念吧
*估计是最后一篇冲神,也是最喜欢的一篇。
*说起来……这已经是15年元旦写的了。

-1-
广播正在播放的歌是三年前流行的那首,低沉悠扬的男声透过电磁波发出。锈迹斑斑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响,它的头顶是兢兢业业工作着的空调。阳台挂着的风铃轻轻地摇晃,叮叮当当,盖过了外面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嘀。”手按上空调遥控器的温度调整键,又调低了两度。嘴里咬着冰棒,嘎吱一声,断成两截。整个人瘫在床上,头朝下方,刘海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神乐依旧穿着水手服,厚厚的眼镜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再往左一点是毕业证书,旁边就是三年Z班的毕业照,那群人笑靥如花。
整个房间温度低到极点,银八老师进来的时候不禁打了两个喷嚏,接着他找到了正在作死的毕业生:“温度调这么低是有多热啊!你当最近电费是充话费送的吗?”
神乐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个绯色的发顶。
他解开领带,坐在床边,似是无心地说:“总一郎君的新干线在下午出发,毕业仪式结束之后他还特地找我——”话没说完,就看见神乐探出头,冷冰冰地看着银八,他立刻识相地止住了话头。
“那头死猪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的嘴角下垂,如此宣判道。
蝉声此刻显得更加刺耳,神乐莫名地屏住呼吸,空调输送着冷气,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2-
清风,裙摆,夏天。
便当里的章鱼大人,放学后的补习测验,棒球祭的全垒打。
升学,别离,未来。
构成了所谓“青春”的一切。

啊,好像落了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从高一打到高三,不知道破坏过多少桌椅板凳,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流血破皮。每次相遇都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更不要提整整三年都在一个班,教室差点被拆掉。
被班主任罚站无数次,被教导主任呵斥无数次,在全校面前作检讨(然后又打在了一起)无数次,最后又在天台上一起望天打盹无数次……
还有,貌似被告白,一次。

某个阳光晴好的下午,两个人逃课出来,在M记神乐吃着男生被迫请客的汉堡。冲田拖着腮,看着神乐狼吞虎咽的模样,极其平淡地说:“暴力女你做我一辈子的奴仆怎么样?包你吃喝,只要每天按时出现在我面前被我M听我指挥就好。”
求婚?交往?占有宣言?亲历少女漫?啊啦那个男生好帅哦~坐在隔壁桌的JK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心里蹭蹭地冒弹幕。
他本来就长得清秀,再S的本质也抵挡不了小女生们海潮般的情书与告白,那双眼睛曾被一个学姐形容成是危险又迷人的大海——神乐听到这个比喻的时候,忍不住干呕。而此时他平静地凝视着她的脸,她才不会承认有那么一丝动摇呢。
于是神乐淡定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生,淡定地吃完了汉堡,淡定地把包装纸揉成一团。
然后淡定地和男生打了一架。
打完架之后,淡定地抹掉了嘴边剩下的食物残渣,还抽空目送了落荒而逃的JK。

“我觉得山地大猩猩她是多多少少喜欢比武招亲的类型。”后来冲田总悟头绕着一圈绷带,手臂打着石膏跟银八请假时淡定地说道。
“总一郎君算是为师我拜托你了快收了那个妖孽好吗,这个月的奖金又被吃没了。”
“当事人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怎么有天晚上看她脸上有不科学的红晕在拽花瓣玩嘴里还念叨着在一起,不在一起……”
等银八反应过来的时候,男生已经满脸得意地跟女生说:“暴力女你果然还是口嫌体正直啊,想跟我在一起就跪下大喊三声总悟大人我喜欢你请接收我浓浓的爱也不是不可以啊。”
No zuo no die,冲田同学你一路走好。

最后他们俩到底在没在一起这个问题,银八也不是很清楚。
大概最后,也就彻底决裂了吧。

-3-
出路志愿表上的语句划了一行又一行,添上一句又被划掉,最后糊到完全看不清表格上的字。神乐索性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她向银八要了一张新的,然后十分正经地上书九个大字。
“发明时光机,保持现状。”
上交的志愿表立即被遣回,凶狠地摔到了她脸上。神乐捂着鼻子问哪里不对,银八挖着鼻孔说凭借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直接把她赶出了办公室。
笔在白纸上胡乱画着圆,旁边的人探过头轻笑道:“暴力女,志向真是远大啊,你要时光机做什么?回到过去用榴莲把牛顿砸死吗?”
神乐瞪了一眼冲田总悟,说:“你个臭小子懂什么阿鲁,女王我的理想是征服星辰大海——”接着突然停下来不作声,瞥了眼他的志愿表,又说,“怎么?要考东大阿鲁?你确定他们会收你这种抖S吉娃娃?”
“我跟你可不一样。”他笑得轻佻,却又别有深意。
女生难得没有反驳,只是嘀咕着什么,盯着教室前面发着呆。

属于他们的路,在这时候开始分叉。一个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另一个在原地踌躇怀念过去,而那充满可能性的未来,却没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窗外的绿影透进来,一只濒死的蝴蝶误入教室,晃悠悠地飞了几圈之后,趴在窗台上再也起不来。

-4-
终究躲不过烂俗的八点档剧情。
那一天东大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男生没有一点表情,靠着天台的栏杆上,淡漠的眸子透露出某种不可捉摸的情绪。
她躺在被阳光烤得炽热的地上,汗水顺着额头滑下,砸出一个深色的圆点,很快又蒸发掉,发出嘶嘶的声响。
无风的正午,热得人焦躁起来。

他的身体遮住了直射的阳光,阴影盖在她脸上,微微有点清凉。属于少年独特的气息笼罩住她,神乐不由得屏息,她的眼睛不像几秒前那么干,而是盈满了润泽。远处的云慢吞吞地游移,蝉鸣不绝于耳,夏天以如此具体的方式蓄势待发,阳光更加有恃无恐。
她茫然地看着男生一开一合的嘴,还在想小卖部是否还剩下炒面面包,以及今天放学后能不能翘掉补习去和大姐头逛街,最后想着夏天还是不留情面地来了。

然后她听见冲田总悟口齿清晰一字一顿地说:
“我的未来没有你。”

瞳孔下意识地放大,少年低沉好听的声音通过听觉神经传入大脑,千亿细胞活动着分析透彻这句话,最后在脑中归为定格的彩色画面。
所有那些不知名的情绪,或不解或茫然或躁动全都顺着头顶传至全身,血液停滞又更快地流动。凝固的空气吸入肺里,她看起来好像有点恼羞成怒,跳起来朝冲田总悟就是一拳,他躲开了。女生失去往日打斗时的灵活,动作都慢了半拍,他很轻松地就躲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神乐踉踉跄跄地跑了两步,手刀也被打到一边。那双殷红的眸子冷漠地看着她发问,还带着点血气:“够了没?”
“你……!!”她半饷才从紧咬着的牙关中挤出一个字,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女生:“我怎么?”
蝉鸣仍没有停歇,反而变本加厉。

本来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再坏不过的冤家,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有时也会和平地一起出游,但毕业时也绝对少不了那阴阳怪气的一句再也不见,故作帅气地转身离开。
谁会想到冲田会作出类似告白的宣言?虽然自己毫不犹豫地把他打了一顿,没有正面回复,但接着这臭小子就突如其来地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就算真的喜欢自己,那她也没有任何权利阻止或者让他一直喜欢自己,他也没有任何等待她的必要。他是东大的准大一新生,而她根本上不了国立大学。到最后,就像普通的高中情侣一样,来到分离的那一刻。更何况他们连情侣都不是,更否定了一切挽留和愤怒的合理性。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是多么留恋这段时光,多么痛恨即将到来的离别时刻,以及她有多么喜欢眼前这个人。

下意识地又是一脚,男生硬生生地挨了。他低下头,有些长的刘海遮下一片阴翳,看不清脸上的神情,或许也因为她所看见的事物开始模糊起来吧。她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身体微微发抖,最后趋于平静。

神乐知道,这些残忍的事实她都知道。
但真正剥开那一层层的伪装,把再冰冷不过的现实暴露出来,挑明最具逻辑却最无情的理由,从红白分明的唇齿中吐露出“未来”的时候……
她想逃跑。

银魂高中三年Z班神乐,整整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来都是有战必应,打架斗殴前第一个挑衅的就是她,敢在教导主任和校长面前顶嘴甚至和同学再次大打出手。天不怕地不怕的银高女王,最后在骨感分明得可怕的现实面前,落荒而逃。

-5-
神乐不太记得她是怎么从天台一直跑到家附近的杂货店的,依稀好像看见了手拿着教案的银八目送她离开,哦该死,她忘了请假。
不过请与或不请,也不会影响她什么。
杂货店的老爷爷递给她一根冰棒,她笑着接过并道了谢,然后取下了厚厚的眼镜。
神乐撕开冰棒的包装纸,呲拉一声让她突然想起了过去,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冰棒,同样的夏天。
那是去年吧……两个人被罚打扫操场之后全身酸痛,逃难似的跑到杂货店休息。比谁先吃完冰棒,结果神乐的牙被冰得刺痛。她捂着左脸眼角含泪,口齿不清地说:“挺嗦了嘛辣锅……”
男生小口舔着剩下的一小截冰棒说:“不好意思我不是近藤桑听不懂大猩猩的语言啦,你说你要请我吃大餐?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
女生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喝了一口弹珠汽水后感觉牙没那么痛就开口道:“听说了嘛那个隔壁班的花子,毕业后就要嫁给隔壁班的隔壁班的山田哦。”
“啊就是那个超M的山田?挺般配的一对啊。上次我还看见他们俩在道具店买哔——”
“你认错人了吧,明明是花子超M的啊。道具店?啊真讨厌你在花季少女面前说什么话呢,小心遭报应哦。”
“话说……”神乐咬了咬手指说,“咱们会不会也有一天各自结婚然后和普通人一样柴米油盐生养孩子工作裁员退休……”
“像你这样的暴力女都能嫁出去,那男人是瞎了还是被你威逼利诱的?”他不以为然地打断道。
她立刻反驳道:“那你不是也会娶个别的姑娘过一辈子嘛?”冲田突然转过头来,默默地看着她。神乐也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四十五秒,她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冲田伸过手,捂住了神乐的眼睛,笃定地说:“我不会。”

不会什么呢?不会娶别家的姑娘?不会柴米油盐一辈子?
“我的未来没有你。”
还是不会再跟我一起走向未来?

她捂住双眼,像那时候一样有湿润的触感。她睁开眼睛,看见的依旧是没有尽头的黑暗。
她逃得狼狈,哭得后知后觉。
没有时间了,她想。

-6-
“这是病,得治。”
银八皱着眉看神乐,从那天之后她开始大把大把地翘课,迟到早退已成家常便饭,银八专程回家都逮不到她人,最后在车站找到她的。
她喝着从自动售货机买来的绿茶,眼睫毛下垂成一小片阴影:“我怎么可能会生病阿鲁,银酱你别开玩笑了。”
“少女病啊小神乐。”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本女王才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少女阿鲁!”

水洗过般的天空有飞机划过留下的痕迹,她长长吐出一口气。
啊,说不定真是那什么,少女病。
每天都作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每次睁开眼睛都期盼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
希望可以永远不会毕业,希望永远不会分开,希望永远在一起。
但她不是花子,他也不是山田。

“不要这么任性。”
你说出来会有什么改变吗?时间它不会停下,无法改变已经既定的结果,和孤单一人的现实。任性又怎么样?至少我可以不那么悲伤。
感觉就像是有一根刺戳着心脏,她麻木地张开嘴说:“银酱,我要重读。”

-7-
毕业那天,神乐直接翘掉了毕业典礼,窝在公寓里,把空调开到最低,又开了风扇,最后打开广播,缩在被窝里面,听着自己微弱的吐息。
银八胡乱拍了两下那个鼓起的物体,跟她说:“从今天开始,你已经算是大人了。那就去做那些更加任性,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吧。时间还长得很,你们还年轻,什么都可以挽救回来。趁你们……”
“还没从青春中毕业出来。
那么毕业之后的最后两个问题,回答完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问题一,世界上会有哪个抖S君在毕业典礼之后跟我说让某个暴力女收起玻璃心,在东京等待最终决战呢?
问题二,甲下午一点十五分从家跑向车站,平均速度三十千米/小时,全程共十四千米,新干线将于一点二十三分开向东京,甲是否能赶上火车?”
蝉鸣不绝于耳,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此时都变得动听如钢琴曲。
她清亮的声音响起:“世界第一吉娃娃混蛋冲田总悟;还有银酱你小看了我的速度阿鲁,怎么也是五分钟内赶上吧。”
“正解,那么上吧小神乐……”银八笑得别有深意,“来日方长啊。”

-8-
她患上了一种少女病。
叛逆与中二并行,把幼稚、天真、任性都圈在了一起。她从缝隙间窥探现实与流动的时间,身心却深陷过去无法自拔。
想发明出时光机,让时间停留在这个时刻。
什么未来,什么永别,什么现实,她统统都不想知道。
把最珍视的东西藏到心底,天真地以为这样就什么也不会改变。以为闭上眼睛时间就会逆转,让它停在最初的那一刻,但又被现实刺得遍体鳞伤。
这很矫情,他们说。
可是银高的女王怎么会在意这些?

神乐在大街上奔跑着,气喘吁吁,浑身脱力。
眼底有东西灼烧起来,蔓延至湛蓝的眼,血液大声叫喊着好像要爆裂开来。
“凭借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我的未来没有你。”“不要这么任性。”
统统都是废话。
——我的未来将永远拥有你。
永远这个词说出来似乎是那么地无力,但总会有人一厢情愿地说出,也不是因为热血使然,只是——
想与他在一起。

全身的细胞叫嚣着,酸麻的感觉从小腿蔓延上来,肺像被火烧似的疼,呼吸跟不上节奏。空气此时像毒气一样钻进鼻腔,喉咙里好像有凝固的血块,一硌一硌的。
啊啊,我想讲给你听。
所有关于你的回忆,我的全部青春。
它在燃烧着,驱使我前进。

-9-
通往东京的新干线像一条白色的蛇。
冲田总悟拉着行李,手里拿着一罐可乐,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转身寻找声音的来源,视野中有一个小点,逐渐变大。然后满脸通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神乐到了他的面前,没有停下,只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回跑。
他被她带了一个踉跄,手里的可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一圈,液体喷出来,白色泡沫黏腻地流了一地。行李被推到了一边,脱离开他的控制,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希望有好心人帮他送到失物招领处,冲田总悟想。
路人们一边感叹着“青春真好”一边给他们让路,用好奇的目光目送着他们远去。

神乐一直在跑着,迎面吹来的风拂开她的刘海儿,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两件事,一个是跑,另一个是握紧那只手。

——什么天真,什么幼稚,什么中二,什么任性。
——我统统都不在乎。

两人的手紧握着,像跳动着的心脏,炽热的血脉把温度传递给另一只手中,热得像要爆炸开一样。什么也不用说,似乎全在这份温度里。

——什么成长,什么永别,什么梦想,什么未来。
——我统统都不承认。

风烈烈作响,阳光毒辣,空气干燥。
在那所谓寸步难行的两个人的故事里,她硬生生地拉着他跑进了另一个结局。

-10-
我的未来里,你将永远是主角。
这是我所可以肯定的,唯一的,现实。
如果这也算少女病的话,那么我希望这一生都不要痊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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